還是單身的女友打電話來聊天，問起我最近忙些甚麼。我興奮的敘述著前兩個禮拜和朋友去吃了哪些好吃的餐廳，還有計畫中拋夫棄子的十月魁北克之行。
女友說:「怎麼每次跟你聊天都覺得當媽媽好輕鬆，和單身沒兩樣，跟你約吃飯喝咖啡總是約得到，但是想和其他媽字級的友人約會，她們老是喊『不行啦，我小孩不能一分鐘沒有我』或是『我不能離開我小孩一分鐘』。」
我連忙澄清:「喂~ 我也是很辛苦的好嗎? 只是你難得打電話來聊天，我總不能很流水帳的跟你報告『今天早上又在一團慌亂的情況下送小孩上學，接著奔進公司沒心沒肝的忙著調高小老百姓的信用卡利率，好不容易撐到下班趕著接小孩，聽老師告狀說孩子又在學校欺負別的同學(沒有啦，其實老師也常常誇獎小肉包)，回家換下衣服就衝進廚房準備晚餐，飯後收拾餐桌、洗碗、擦地，九點半盯小孩刷牙尿尿準備就寢』等等，這樣的聊天多無趣啊! 可是事實上這些才是我每天的例行工作，和朋友出遊可是久久才一次耶!」
但是掛了電話之後，我一直在回想女友轉述的『我小孩不能一分鐘沒有我』以及『我不能離開我小孩一分鐘』等言論。我雖然是個忙碌的媽媽，卻從來沒有對任何人說過這樣的話，或許這就是別人覺得我這個媽媽當得很輕鬆的原因吧。平常辛苦的做牛做馬(99% of the time)，但「偶爾」愈到機會來的時候(i.e. 朋友邀約)我也能夠毫不牽掛的出去 party 玩耍(only 1% of the time)，我的秘訣就是下面三招:
1. 在適合孩子年齡範圍的情況下放手讓孩子去做，並適時給予鼓勵/獎勵
我常聽到有家長抱怨孩子不會自己吃飯，或是吃飯花很長時間，到最後得要追著餵，把自己累得半死。我和阿里聽了覺得很不可思議，因為我們從小肉包手會抓東西開始就沒在餵食了。一開始頂多是桌面和地下會稍微髒亂一點，但我寧可剛開始多花點時間擦地板，也好過接下來好幾年天天餵孩子吃飯。再說，現在很多人家裡只有一個孩子，所以天天餵也許還不是那麼糟。如果家裡有兩個或三個孩子，一個一個餵完後才輪到自己吃飯，那當媽的豈不是餓昏了? 我和阿里都是愛吃鬼又是懶人，這種事我們才不幹。
至於孩子不吃飯怎麼辦? 我們的原則是小朋友要自己吃飯，不吃就拉倒，等我收拾完餐桌，孩子再怎麼吵肚子餓我也不給東西吃，餓了一兩餐他就知道吃飯的時候要乖乖吃了。或許有爸媽會擔心這樣會不會營養不良，我家的情況是非常少外食，所以如果跳過一兩餐不吃，下一餐肚子餓的時候還是得吃家裡的食物，這樣就不用擔心孩子故意選擇在家的時候不吃飯，等要外食的時候才猛吃炸雞 pizza 的情況發生了。
其實像四歲的孩子已經可以開始交付一些簡單的家事責任。之前看了呵媽讓呵呵摺衣服和洗米，我也嘗試讓小肉包幫忙摺衣服。小朋友一開始當然摺得不整齊，但是媽媽們要記得給予鼓勵，千萬不要嫌他們摺得不好就自己搶過來摺。有練習才有進步，有鼓勵他們才有成就感，下次也才願意再幫忙。就算真的覺得小朋友摺得不好，等他們沒看見的時候偷偷再重摺就好了。洗米我是還沒讓小肉包試過，因為怕他洗得不乾淨，或是打翻米我還得又擦又掃反而增添麻煩，其實媽媽們(包括我在內)大可放寬心，就像訓練吃飯的過程一樣，頂多一開始多花點時間清理，也好過一輩子伺候這些少爺小姐。太能幹的父母往往養出一些凡事只會依賴別人的孩子，我聽過最誇張的例子是有人從兒子小時候就一直幫他洗澡，洗到兒子都上國中了，洗澡還要找媽媽。很扯吧? 但是真有其事。
所以下回孩子主動要幫忙掃地、拖地、洗碗的時候，別以為他們年紀小做不來就拒絕喔! 就算暫時做不好，先養成幫忙做家事的習慣，以後媽媽才有輕鬆的機會。
2. 用教育小孩的同樣招式來教育老公
老公和孩子一樣，老婆愈能幹，老公就愈無能。阿里在婚前單身了這麼多年，日常生活都得自己照料，煮飯洗碗洗衣服收拾家裡，雖然做得不是一百分，但也差強人意。婚後很多家事我都一肩挑起，漸漸的他做飯的技巧生疏了；搬來這棟公寓五年內連洗衣機都沒用過，好不容易五年後洗一次衣服，竟然洗得染色退色又縮水，原來的能力完全退化。
作飯這件事我因為本身也很樂在其中，再加上飲食難免還是偏愛亞洲口味，所以不想把掌廚大權交給他。但其他方面的家事，尤其是洗衣、打掃之類，現在只要我忙不過來的時候都通通放手讓他去做(講是這樣講，他其實最多一個月才洗一次碗)。當然也要比照對待小朋友的方式，當老公願意幫忙的時候給予鼓勵，做得好的時候給予嘉獎，這樣才會有下一次。
帶小孩也是一樣，老是覺得老公帶不好而不放心給老公帶，時間久了老公自然就失去了獨自帶小孩的能力。這時若媽媽真的有事忙不過來就麻煩了，所以平時有機會就該訓練老公單獨與孩子相處。很多媽媽聽到我曾經把小孩丟給老公好幾天，自己飛到 Seattle 去 interview，到 Amsterdam 去玩，到 London 出差，都覺得不可思議，最常被問的問題就是「你怎麼放心把小孩留給老公一個人，而且一留這麼多天? 」說真的，只要孩子的人身安全沒有問題，其他能有甚麼不放心的? 頂多老公偷懶，讓孩子多吃了幾次漢堡炸雞，多看了幾次電視，少刷了幾次牙，或晚睡了幾小時，我又不是常常不在家，偶爾一次這樣出軌的生活又不會要了誰的命。媽媽們要放寬心，甚麼事都攬在身上只會讓自己愈來愈累啊....
3. 懂得對自己好一點，偶爾放個小假犒賞自己
關於這一點，我覺得其實最難的是抵抗輿論的壓力以及自己心裡的罪惡感。這個社會號稱男女平等，其實在養育和教育小孩方面，多數人還是認為媽媽的責任要大一些。我自己有時不知不覺也會落入這樣的謬思之中，去參加小肉包學校的活動，如果看到別人是爸爸來參加，就猜想是不是他的媽媽怎麼了。但事實上誰規定媽媽一定是孩子大小事務的指定出席者? 對於願意且樂於參與孩子成長過程的爸爸們，我們是該多多給予鼓勵的。
記得去年五月我宣布要去 Amsterdam 玩五天的時候，有人跟我說「哇~ 你這個媽媽怎麼這麼狠心?」連我自己的老媽都跟我說「離開小孩這麼多天自己出去玩，這樣不好吧?」 也有人聽了一直向我稱讚「你老公好厲害，自己帶小孩這麼多天。」問題是，當爸爸們拋下妻兒自己去尋開心的時候，怎麼沒有人會說「你這個爸爸怎麼這麼狠心」，也沒人稱讚我「你好厲害，自己帶小孩這麼多天」呢? 阿里爸爸在小肉包剛滿一歲，我當時還懷著弟弟的時候自己去了黎巴嫩十天；西湘伯父數次來訪時拋下我們和西湘伯父跑去大西洋成豪賭；平常晚上也常出去和朋友抽水菸；齋戒月剛開始的時候，為了讓不飲不食的他能好好休息，一整個周末我自己帶著兩小在外面到處跑；上禮拜日阿里去曼哈頓和朋友喝咖啡喝了一整個下午，我也是自己帶著孩子，先去 Flushing 報名中文學校，母子三人跑去吃飲茶，然後跑了兩家超市去買菜。(你能想像帶著兩個有完全自主能力，又還沒成熟到能聽從指揮的小男生去超市買菜是多累人的事嗎?)因為平常我們認真的照顧這個家庭，認真的帶小孩，當然也能理直氣壯的偶爾放自己一個小假。大多數的人都認為男人自己跑出去玩無所謂，女人這樣就不是個好媽媽，別人的想法我們固然無法改變，但是媽媽們自己千萬不能也這麼想啊! 如果你看到別的媽媽偶爾拋夫棄子出去玩，就批評對方是個狠心的媽媽，那你此生永遠無法當個輕鬆的媽媽了。
以上三招僅供參考，希望全天下的媽媽們都能輕鬆過日子!
PS. 我和阿里有個約法三章，每人每星期只能有一個晚上告假，而且必須在一個禮拜前就先告知對方，以便另一半做好獨自帶小孩的心理準備。所以別看我在 blog 上常常紀錄我和朋友又去哪裡吃好料的，或是去哪裡聽音樂會，其實最多一個禮拜一次。而且臨時約我是約不出來的，必須提早約讓我有時間通知阿里，這是我們互相尊重的地方。
我還有一個小招式，就是盡量利用空檔的時間找樂子。雖然一周只能有一個晚上告假，偶爾遇到公司事情少，可以提早下班的時候，或許僅半個小時的時間，我也會溜去逛街或外拍，或是找朋友喝杯咖啡，然後依然在六點左右準時回家替老公小孩做晚飯。抓住空檔跳脫 routine，就算只有短短半小時，對我來講也是很棒的 recharge。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