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識多年的同學在 FB 上提出了一個疑問，並且得到了一些迴響。我雖然身為好友，卻不完全贊同這些想法。這完全是對事不對人，因此並沒有直接在朋友的 post 下留言，而選擇在這裡抒發我的感想，希望好友不要介意，也歡迎持正反意見的朋友一起來討論。
老同學提出了她的觀察: 「早上在捷運看到一個媽媽帶著兩個小孩，結果媽媽一看到位子自己一屁股坐下，小孩呆呆的站在旁邊，旁邊的乘客只好起來讓位給小孩。好怪~ 為何媽媽有位子沒有讓孩子先坐?」
底下有不少留言，其中有人回應: 「好怪的媽，我會整路一直瞪著她，看她會不會不好意思。」
首先，我覺得老同學的疑問很值得探討。這位媽媽或許剛好月經來肚子痛，或許這天上街穿了新鞋磨腳，或許前一晚剛跟老公大吵一架沒睡好，又或許正專心思考晚上要做甚麼菜給一家大小吃而心不在焉。不論是大事或小事，每一個人做的每一件事背後，都有許多不為外人所知的原因，光看表面就妄下斷語是一般人 (包括我在內) 常犯的錯誤，卻是絕對不能被鼓勵的。
不過我真正想說的是，就算這位媽媽沒有以上任何一個理由，我也能夠體諒她先兒女而坐的舉動。如果今天我的孩子只有兩、三歲，站也站不穩，抓也抓不牢，有位子我一定會讓孩子先坐，倒不是因為身為人母就理當為孩子犧牲，而是覺得把他們安頓好後，我也才能安心的搭車，要是他們一路上搖搖晃晃跌跌撞撞，對我來講反而更麻煩。但是如果我的孩子已經到了小肉包和弟弟這樣五、六歲的年紀，有足夠的能力站穩抓牢，那麼車上有位子媽媽先坐，也不是甚麼值得人人喊打的事。畢竟這個年紀的孩子體力充沛，站一小段路也沒甚麼大不了的，反而是媽媽們如果不注重養生，很有可能未老先衰到連六歲孩童的體力都不如。
就我在職場這十多年來的經驗，體悟到一份工作要能做得長久，一定要能夠樂在其中。如果每天上班都很不快樂，沒多久就一定會想辭職換工作。媽媽的角色也一樣，不同的是一旦選擇了這份工作，那不是隨便說辭就能辭的，所以 「樂在其中」 對於 「母親」 這份工作來講就更加重要了。有個開心的媽媽，家裡才有歡樂，孩子才能在健康的心理狀態下長大，做母親的也才有成就感，進而延續成一股正向的循環。
然而一般大眾的傳統思維裡，對於媽媽這份角色有太多的刻板印象，覺得媽媽就應該為孩子做這些那些，媽媽就應該為孩子犧牲這些那些，無形中造成社會加諸於媽媽身上，以及媽媽們自己加諸於自己身上的壓力。但是時代在變，媽媽的角色也在變，現代的母親有許多都身兼數職，生理與心理上所要承受的壓力和傳統的母親非常不同，刻板印象當然也該隨時代進步而被淘汰。媽媽也是人，也有基本的生理需求，她們也會累，也會有想吃的美食，也會有想完成的夢想，沒有人規定媽媽就必須壓抑自己的需求，只因為必須滿足孩子們在同一時間的不同需求。
舉例來說，在我家沒有所謂的 「好東西要留給孩子吃」 這回事，有一陣子晚餐後我切了水果放在桌上，如果正好是小肉包愛吃的水果，他常常想也不想的就直接掃盤，這時候我和阿里一定會教訓他一頓，因為媽媽切了水果是給一家大小吃的，天底下沒有父母必須無私奉獻，而孩子可以不尊敬父母的道理。同樣的，我家也沒有 「媽媽必須替孩子做所有的家務」 這回事，我訓練小肉包和弟弟替我倒垃圾，每天換下的髒衣服要自己丟到洗衣籃裡，晚餐吃完要把髒碗盤放到水槽，甚至這幾天我還開始訓練小肉包替我洗碗。這些事情或許在一般人的刻板印象裡覺得是媽媽的責任，是媽媽該為孩子們打點好的事，但是我在乎的不是這些小事，也不會拿這些事來做為好媽媽的自我評量準則。對我來說，每天有沒有時間陪小肉包和弟弟聊天玩耍，有沒有盡我所能的參與他們學校的活動，有沒有專心傾聽他們的心聲，陪他們一起成長、一起探索世界，比起提供他們最好的物質生活或是無微不至地照顧他們日常生活起居要重要得多了。
同樣身為人母，或許有些人已經根深蒂固的活在 「媽媽的 101 項中心德目」 教條之下而無法自拔，我無心改變這些傳統媽媽們的自我要求，只請求這些媽媽對其他的媽媽們稍微寬容一點，不要把加諸在自己身上的壓力也加諸在別人身上，因為這個世界畢竟不是 「one size fits all」。回到捷運上 「先兒女而坐」 的事件，不管背後有沒有理由，既然這位媽媽都已經一屁股坐下了，我覺得身為路人的我們也沒有必要把人家瞪到不好意思。這位媽媽可不可以在身旁有兩個幼子的情況下也坐得正大光明呢? 當然可以。既然選擇為人父母，我們的下半輩子已經免不了要在許多事情上為孩子們犧牲奉獻，只要大原則把持得住，「先兒女而坐」 這等小事，不論這位媽媽是有心或無意，我個人覺得實在不需要提出來大加韃伐。
再說，如果當時是我的孩子站在一旁，他們要是累了、倦了、想睡覺了，我有信心他們會自己開口向我要求要坐在我的位子上。我希望我的孩子有任何需求會主動跟爸媽說，有任何困難會主動跟爸媽求救，我們可以一起尋求解決的辦法，這也是我教給孩子們很重要的生存之道。畢竟在人生的捷運上，媽媽不會永遠陪著搭乘，孩子不能一輩子仰賴媽媽讓位給他們坐，不是嗎?
【延伸閱讀】 簡單三招教你輕鬆當媽媽
i agree with you. i remember when i was pregnant, i was on a crowded bus one day, a mother was with her son, about 6,7 yr old. WHen she saw me she told her son to get up and give me the seat. i was very surprise she did that, not only for her kindness for the seat, but the fact that she remain seated and told her son to get up. she said to me "he's young, he can stand for a little while".
ReplyDeleteyou are right, sometimes the world expect mother to be loving and giving unconditionally. but what's more important is what we teach our children through our actions.
To Ka: Thanks for the story - this is a perfect example! I would probably do the same if I were her. I am sure all moms are loving and giving under major circumstances. I just don't think "letting my children to sit before I sit" qualifies as something important. It definitely does not qualify as a guideline when evaluating whether you are a good mother or not!!
Delete完全同意於你的看法, 在台灣的社會, 大家給媽媽加諸太多的應該, 例如這次生產完, 很多人都會一直問母奶夠不夠,然後一直灌輸喝母奶才是最好的,每個媽媽應該要餵母奶, 如果沒有餵到一歲好像這個媽媽就沒有盡到責任, 殊不知並不是每個人在餵母乳的過程都是這麼順利和了解種種遇到的艱辛, 媽媽也有半夜餵完小孩累個半死, 就想去睡覺, 不想再繼續挑夜燈對著機器擠母奶, 搞到身心俱疲, 隔天根本沒有心情好好陪小孩, 媽媽也有想吃美食喝咖啡偶爾喝點小酒的時候, 但因為要餵母乳, 很多美食美酒通通都得犧牲. 為什麼媽媽一定要這樣一定要那樣, 才是愛孩子的表現呢?
ReplyDelete關於餵母奶的事，我聽過許多媽媽有同樣的困擾。已經盡了力，奶就是不夠，還要忍受旁人的眼光和批評，真是身心俱疲。標準答案大家都會說: 「唉呀，盡力就好啦，能餵多久就算多久，有餵總比沒餵好。」但是私底下還是有很多媽媽們會比較誰餵得久，誰的奶多，彷彿餵兩年母奶的媽媽就是好媽媽，而只餵兩天母奶的媽媽就是壞媽媽似的。
Delete我自己也是奶量很少的媽媽，第一胎只餵了四個月，第二胎勉強餵到五個月，不過三個月過後幾乎是半母奶半奶粉，怎麼努力喝湯喝水還是不出奶。不過我家兩兄弟長得強壯如牛，比起同齡小孩來講也很少生病，所以我覺得其實不必要為了餵母奶而把媽媽自己搞到發瘋。
在這裡跟你分享一個好用小物: 我弟妹也是平時喜歡小酌之人，懷孕時忍了九個月，好不容易生完小孩，偶爾也想放鬆喝杯小酒，不過因為還在餵奶，所以她買了一枝可以測量母奶中酒精濃度的儀器。我本來不知道有這種東西存在，一直到年初去我弟家看新生兒，才知道有這種好物。你如果偶爾也喜歡小酌，可以在喝完酒擠母奶時測量一下，母奶裡的酒精濃度若是超過標準就倒掉，這樣媽媽開心，寶寶也喝得安心!
(PS. 我不知道那個東西叫甚麼名字，不過我想你 Google 一下一定找得到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