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ctober 31, 2006

黎巴嫩之旅第二章 - 阿里的老家

在機場前往鄉下的路上, 主要橋樑幾乎都在稍早與以色列的戰爭中被炸毀. 雖然天黑看不清楚, 但可以感覺到車子開在臨時橋上的顛簸. 愛打姑姑很貼心, 為了不讓我對黎巴嫩留下不佳的第一印象, 特地繞遠路選擇比較沒有受到轟炸的地區行駛. 貝魯特的氣候和台灣很像, 即使已經十月中了, 還是很濕暖. 阿里的老家在貝魯特東北方的山區, 車子開在彎曲的山路上有點像往陽明山上開, 約一個小時左右到達老家. 當時凌晨四點多, 但是寂靜的鄉下一聽到車聲, 全家都醒了. 我們事先沒有告訴爺爺奶奶我們要來黎巴嫩, 爺爺看到我們驚喜萬分, 大家聊了一會兒旅途上的事之後才上樓休息. 小肉包一路上都很乖, 但是這時不知怎麼的哭鬧了整整一個小時才睡著, 等我和阿里睡下之後天都已經亮了.

接下來的三天阿里都在發燒, 所以我們都待在家裡. 阿里的老家在貝加山谷, 天氣比貝魯特涼爽且乾燥, 但比起紐約還是潮濕了一些. 他家是傳統的大莊園, 從大門走到屋子要三分鐘. 屋後有好大一片葡萄園, 第一天起床後阿里帶我去葡萄園走了一圈, 摘了葡萄給我吃, 挺酸的. 莊園內有一間自己經營的小醫院, 不過或許是因為在鄉下的關係, 病人好像不多. 從院子裡望出去, 四周都是高山, 有點像我在花蓮的外婆家. 屋子有三十年的歷史, 是兩層樓的建築, 有六間房間和六間浴室, 每間浴室除了馬桶之外, 還有一個馬桶形狀的洗屁股機. 但是不是先進的電動洗屁股機喔! 是非常老式的, 有個水龍頭在上面的洗屁股機. 基本上你只要坐上去轉開水龍頭就好了, 它就會對著你的屁股沖水. 家裡的家具也都和屋子一樣具有三十年的歷史. 樓下是客廳餐廳和廚房, 還有一間有璧爐的起居室. 爺爺很怕冷, 才十月中而已在家裡還要穿大衣開暖氣, 晚上再撿後院的枯枝燒壁爐. 家裡有兩個冰箱, 還有一間裝滿乾貨罐頭麵包的儲藏室. 和中國人一樣, 他們也是一天到晚吃個不停, 任何慶典任何場合都離不開吃. 洗澡的熱水是用太陽能加熱, 天氣不好沒有太陽時就要轉成電力加熱, 但是頭幾天因為下大雨, 停電停了一陣子, 這時候又要改用瓦斯加熱. 什麼樣的加熱法都有, 真的很神奇. 另外有一樣東西是包括廚房在內的每一間房間都有的, 就是菸灰缸. 阿里家幾乎男男女女每人都抽煙, 阿里以前也抽, 但是去年戒掉了. 他說抽煙在這裡是一種社交活動, 不抽煙很難存活下去.

因為知道我們回來, 親戚們能回來的也都回來了. 爺爺奶奶, 愛打姑姑, 發蒂瑪姑姑, 加打嬸嬸, 四歲的娜蒂亞堂姊, 還有一位菲傭珍妮和一位司機. 每天家裡的餐桌上都擺滿了食物, 奶奶和珍妮好像成天都泡在廚房裡忙著張羅吃的, 除了一般在中東家庭桌上常見的麵包乳酪優格橄欖之外, 也有烤雞, 秋葵燉牛肉, 奶油蘆筍湯, couscous 等等, 還有各式飲料如蜜棗汁和 apricot 汁. 黎巴嫩因為曾是法國殖民地, 奶奶的法語也很通, 看的是法國食譜, 做菜做甜點也很有法國味. 發蒂瑪姑姑嫁到沙烏地阿拉伯, 在飯桌上跟我講當地的風土民情. 沙烏地阿拉伯和葉門是阿拉伯國家中最保守的兩個, 婦女出門一定要從頭到腳包得緊緊的, 只能露出眼睛, 不然會被當街鞭打. 當地有一種非官方的組織, 專門負責在街上巡邏及鞭打他們所謂不守婦道的婦人或是酒醉的醉漢. 這個組織其實就是民間的反政府勢力, 政府為了怕他們造反, 想消耗他們的精力, 就派他們當糾察隊, 這樣他們就不會一天到晚想要反政府了. 婦女也不能開車, 所以要出去不是找司機載就是要丈夫接送. 許多網站也被國家封鎖, 像我的部落格她就看不到, 真的是非常不自由的國家. 不過沙烏地阿拉伯因為石油的關係又偏偏很有錢, 在鄰近的貝魯特和杜拜等地到處投資大型娛樂事業如商場, 旅館等等. 杜拜有名的棕梠樹島 (形狀像棕梠樹一樣的人造島) 就是沙國人投資的. 沙國人還在杜拜等地投資很多色情行業, 在自己國家不能做, 就到別人國家去狂歡.

四歲的娜蒂亞很可愛, 一直拉著我陪她玩, 但是我聽不懂阿拉伯文, 只能雞同鴨講, 不過她還是很努力的跟我溝通, 一點也不氣餒. 菲傭珍妮很厲害, 才來三年就講了一口流利的阿拉伯文. 我們到達的頭幾天, 來家裡拜訪的人絡繹不絕, 阿里說小村莊裡的人就是這樣, 一有風吹草動就傳遍整個村落, 大家就會來拜訪, 短短兩天我看至少來了二十個人呢! 其中有一位是阿里堂兄的女兒, 算是阿里的姪女, 但是年紀和阿里差不多, 這位親戚會咖啡占卜, 喝完咖啡後讀杯底的殘渣可以預知未來, 她還幫我占卜了一下, 真有意思, 不過似乎不太準.

這裡的電視台除了阿拉伯文台之外, 也有兩三台英文台, 專播美國電視影集, 脫口秀, 實境節目, 或電影等等, 是英文播出加上阿拉伯文字幕. 讓我覺得有趣的是, 這裡也有像台灣一樣的補習台, 教學生英文數學之類的. 有一天我突然看到用阿拉伯文在教三角函數, 很好玩.

小肉包的時差問題並不嚴重, 白天因為有姑姑們和小堂姊陪著玩, 盡量不讓他睡覺, 晚上就睡得還不錯. 爸爸生病沒辦法帶我們出去, 我就帶小肉包在前後院走走, 看看葡萄園和小貓咪, 小肉包也很開心, 總是笑臉迎人. 平常在紐約, 想睡覺的時候都會唉個幾聲, 我們或褓母要抱著他搖個幾下他才會睡著, 在貝加他每天都玩到打瞌睡, 不用搖就自己睡著了, 一直到禮拜一下午, 姑姑嬸嬸全走光了, 家裡才只剩下爺爺奶奶和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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