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瘋狂的事

辦公室裡的印度男生們有幾個很愛聊又很敢講, 最近午餐時的話題愈來愈大膽. 今天不知道怎麼扯的, 竟然有人自己爆料說曾經在許多公共場合都小過便, 小巷弄裡, 路樹旁邊, 地鐵的樓梯間和電梯裡面.... (怎麼聽起來很像我家三歳的臭小孩才有的行為?) 我又發揮自己模範生的精神, 露出嫌惡的表情說他這樣很髒很噁心. 這位同事當然又鬼扯了一些理由, 包括自己膀胱比較小憋不住尿, (這應該要去看醫生吧?) 還說男生本來就比女生不容易憋尿等等, (我可沒聽過這種說法....)

就在這一來一往之中, 他落下一句話: "So what if I peed everywhere? This was just something crazy I've done in my life. What's the craziest thing you've done so far?"

What's the craziest thing I've done so far?

最近上下班的地鐵上讀的剛好是朱少麟的傷心咖啡店之歌, 所以印度同事的這句話正好觸動了我的心弦. 這本書是十二年前買的, 那時大學剛畢業, 哪懂得書中主角那很想照著自己的意思而活, 卻又不得不屈服於世俗的價值觀之無奈. 十二年後, 自己按照了世俗的價值觀按部就班的唸了書, 拿了學位, 找了工作, 重新拿出這本書來再讀一遍, 才真正體會書中角色們的掙扎. 我也好想像馬蒂一樣瀟灑的辭掉工作, 出走到遙遠的馬達加斯加啊! 但是, 瀟灑的拋下凡人的價值觀需要何等的勇氣, 我們在這樣的框框裡被馴養了這麼久, 從小被洗腦要有個好學歷, 好工作, 好薪水, 好家庭, 有房子有車子, 才算有個成功的人生. 這麼俗氣, 但是卻又是這麼的現實. 三十多年後看破了這樣的俗氣, 想要跳出框框往外探險, 卻已經像被收養了好久的野貓, 骨子裡已經變成家貓, 放出去野外就無法生存了.

三十幾年來我做過唯一稱得上稍微走在框框邊緣的事, 應該就是在完全不了解回教世界和阿拉伯文化的情況下, 嫁給了信回教的阿拉伯人. 不過又怎樣呢? 這小小的插曲也沒能譜成讓人驚艷的樂章, 我還是很俗氣的生了兩個小孩, 很俗氣的在大公司當個小職員, 很俗氣的住在大城市的小公寓裡, 終究沒能跳出去套住我三十多年的框框. So what's the craziest thing I've done so far? 印度同事可能是無心的隨口問問, 卻讓我想了一個下午還是想不出來, 像我這種人, 連到了 Amsterdam 都沒有吸成功大麻, crazy 這個字真的離我非常的遙遠.

(如果阿里讀得懂我這篇文章, 一定會跟我說搬到黎巴嫩去住就很夠 crazy. 我想是吧! 但是我還真是缺乏移居中東的勇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