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ctober 16, 2008

隔壁的獨居老人走了

本來今天要繼續寫黎巴嫩的遊記, 不過公寓裡發生了不幸的事, 因此在部落格上聊表哀悼之意.

(畢竟, 去過黎巴嫩和土耳其的人應該不算少, 但是真正聞過屍臭的人恐怕就不多了吧?)

話說我們從土耳其回來那天, 剛踏出十二樓的電梯門口就聞到很腥的臭味. 我直覺是魚腥味, 想說可能是哪一家鄰居在煮魚傳出的臭味. 臭味充滿整個十二樓的走廊, 進了家們之後也還聞得到, 尤其是我和阿里的浴室, 味道特別重. 不過當天我們並沒怎麼在意, 大家都玩得很累, 早早就睡了.

沒想到第二天第三天, 臭味有增無減. 我雖然覺得這麼多天的臭味不太可能是鄰居做菜的關係, 但是也想不出到底是什麼原因. 只是浴室的臭味更明顯了, 我還以為是我們浴室的垃圾沒倒, 小朋友的尿布太臭, 所以前兩天還特別勤勞的倒垃圾.

到了第四天, 下班回家後阿里突然跟我說, 他到外面走廊上去聞了一圈, 覺得臭味就是從我們隔壁那家傳出來的. 隔壁鄰居家和我們的浴室只有一牆之隔, 所以味道在我們的浴室最為明顯. 阿里說, 他覺得這是腐屍的味道, 懷疑我們的鄰居已經往生.

天啊! 我說你是不是想太多了, 怎麼可能會是屍臭呢? 阿里說非常可能就是屍臭, 於是下去樓下向管理員表達十二樓傳出臭味, 並且提出他的懷疑. 沒想到管理員也支持這項懷疑, 他說那位老先生有郵購香菸, (非常的 anti-social, 連香菸都要用郵購的,) 因為他是大煙槍, 通常香菸一到就會馬上下來跟管理員領取, 這次倒是一個多禮拜都沒有來領菸了.

於是管理員通知了 super, super 因為沒有隔壁家的備份鑰匙, 所以無法開門, 在請鎖匠敲開門鎖之前, 必須要先告知老先生的 emergency contact. super 花了一個晚上聯絡不到他的任何親朋好友, 所以在今天早上請鎖匠和警察來硬把們敲開. 果然, 老先生已經走了, 而且已經走很久, 至少一個禮拜了吧?

我對隔壁老先生的了解不多, 因為他真的非常 anti-social. 我們生老二的時候有拿巧克力糖一家一家的敲門請鄰居們吃, 唯有他打死都不開門; 我們搬來兩年多, 只有一次在等電梯的時候遇到他, 他一看到我們就馬上跑去搭貨梯, 不跟我們一起等電梯. 所以對他的了解只知道他是個大煙槍, 因為濃濃的菸味都會飄到我們的浴室, 味道濃到褓母剛來我們家上班時還以為阿里都偷偷躲在浴室裡吸煙. 十二樓的其他鄰居對他印象也不是很好, 總是說他家很髒, 蟑螂很多之類的.

(寫到這裡為止好像都沒有表達到什麼哀悼之意......)

我想寫的是, 隔壁的老人在世人的眼裡看起來是個怪胎, 但是他封閉的內心世界也是我們不能體會的. 也許他有憂鬱症或其他病症, 或是年輕時發生了什麼讓他性格大變的大事, 導致他老年時這麼的封閉. 但是每每想到他死在自己家中一個多禮拜都沒有半個親人朋友發現, 就讓我覺得很難過. 他應該也不想自己走得這麼悽涼吧? 他也許也不想把自己搞得這麼自閉吧? 而我們在他拒絕了弟弟的巧克力之後, 也沒有更努力的去打破他的心房; 我們也落入俗套, 和其他鄰居一起八卦他的怪癖. 我們或許曾經有機會能夠讓他稍稍敞開心胸, 或者至少不和別人一般的對他說長道短, 但是我們沒有那麼做. 而現在想想, 真的覺得遺憾.

希望他走得安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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